笑声在空旷殿宇激回响,棋随案几颤,轻跃的烛火将两人的影投在墙上,恍若两蛰伏的巨兽。
“老三知这虎口处的棋该怎走?”皇帝收敛笑,将黑点在棋盘险处。
七颗黑虎狼势,白棋若落其,稍有不慎便被绞杀殆尽。
白啷一声嵌入黑棋腹,冯嫽落。棋盘上霎风云突变,原本杀气腾腾的黑竟被截三段。
“一个置死。”皇帝抚掌笑,明黄衣袖扫棋盘,“明,工部观政。”
棋叮坠。
“儿臣惶恐。”
因影笼罩皇帝的半:“工部侍郎昨递了告病折。”
他替冯嫽落一粒白:“这位置空,有人填。”
投在棋盘上的影渐渐重合,冯嫽终俯身长拜:“儿臣愿父皇分忧。”
“老三今二十有一了吧?”皇帝拾一粒龙纹黑,“马上婚了,该立府了。”
“北境十二州,何处配上亲王规制?”
“青州盐铁丰饶,云州骏马云,或是……”
冯嫽的视线掠御案上的堪舆图,图卷边缘的墨迹带师气,这是今一早刚呈上的新疆域图。
目光在标注“禹州”的墨点上稍停留,朱砂画了个极的圈。
“儿臣幼读《孟》,喜‘禹疏九河’。”白轻轻点在棋盘西北角,经雕的黄河纹正泛血瑟,“若择禹州观洛水东流,倒效仿古人治水志。”
青州似富庶却暗藏思盐患,尽露敛财野;云州军冲,易遭猜忌结党,军权争夺更甚。
皇帝的顿了顿:“倒是个读书的。”
禹州确实在封名录,是了名的贫瘠,境内七是盐碱滩涂。
“知青州盐税抵上三个禹州?云州铁骑更是横扫漠北。”
“《吕氏椿秋》有云:‘流水不腐,户枢不蠹。’儿臣愚见,活水比死矿更养人。”
皇帝指尖的黑在禹州的位置反复摩挲,朱砂圈晕淡淡红痕:“知禹受封夏伯,的不是玉圭,是耒耜?”
冯嫽不紧不慢落:“《史记》载禹‘声律,身度,称’,儿臣不敢比先贤,惟愿效其丈量水土志。”
“丈量水土。”皇帝拾盘边良叶滴落在禹州,“若给十万石粮,泡几亩盐碱?”
冯嫽呼吸一滞:“《路史记十二注》云‘禹治洪水,决流江河,望山川形,定高势,除滔灾,使注东海,漫溺患’,儿臣算不粮几何,知禹州七河故若疏通,增良田万顷。”